妙心雜誌--書香園地﹛第 42期〔88('99).06.01〕﹜



《少年小樹之歌》對土地的反思

                        文/邱敏捷


  這是具有印第安血統佛瑞斯特•卡特( Forrest Carter ) (1925-1979 )的小說;描述一位名叫「小樹」的,小時候和爺爺、奶奶在美國東部查拉幾山山區生活的故事。全書以敘事與抒情為主,兼有輕描淡寫而深刻的議論,深入淺出的寫出印第安原住民如何對待自然、欣賞自然,以及如何從自然中體會一些哲理,而白人政客對自然是如何的無知與自私。原住民在自然中找到「規則」,在自然中欣賞山水風雨、花草鳥獸的變化,感知大自然生命的律動,而白人政客就是要利用、要砍樹,要趕走他們。充分道出「原住民」對「自然」、「土地倫理」的智慧,以及他們何去何從的命運。

  原住民並不企圖征服或濫用自然,而是與自然融為一體的生活在一起,他們感知「大地」呼吸的起伏、毛髮的擺動、皮膚的彈性、深處如血管般交錯的樹根,以及山的活動、樹的思想、山澗這供養萬物生命之流的血液。他們熱愛高山給予人類的自由,執著「大自然的規則」,與獵物和平共存,而不是依賴獵捕維生,是取得所需而已,絕不為娛樂而獵殺動物,在春天與夏天萬物繁生時也不設陷阱。文中並藉「中士」死去時拳頭緊握一把「沙土」,以及「柳樹約翰」在教堂無畏牧師與眾人的眼光盡情「哭笑」,來象徵他們對土地的熱愛,和白人佔據山地導致族人的流離失所的無言抗議。

  反之,白人認為自然就是該被利用,帶著狗鎮日在山林中喧嘩地追逐獵物,直到所有的動物都躲起來為止。如果發現了一打火雞,他們會把十二隻都給殺光,一個活口也不留。他們把不該耕種的放牧草地用犁給翻開,使得狂風把那些開墾的土地颳走。也藉「小樹」因為說明老師所示圖片「灌木叢中雄鹿騎在雌鹿背上」,是一幅「鹿群交配圖」而遭來毒打;點出白人對自然的無知。

  閱讀此書最令人歡欣的部分在「自然文學」的描述。作者在〈小樹〉文中描述「山」給予人「溫暖」的感受,有這麼一段:「走了很久,我們從馬車道彎進一條更窄的、人踏出來的小徑,筆直地朝山走去。山就橫在我等面前,彷彿往前走就要撞上似的。但是當我們一踏出腳步,山便開啟了一條路讓我們前行,並且四面八方伸出黑色的手環抱著我們。」山中的「急雨」就像是一個即將臨盆、疼得用手緊緊勒住床單的媽媽臉上流下興奮淚水;「春雨」則綿細輕柔而寂寥地落下,使得山谷、小徑瀰漫著朦朧霧氣,凝結成小水滴,把人淋得一身濕濕的。山中的「狂風」颳起時,則迅速地掠過樹林,觸摸樹身,整片樹林都被吹得彎下腰,不適生存者甚至
連根拔起,拋到山腳下,為森林作了一次大清掃;「春風」則輕柔又溫暖,就像是嬰兒的被褥一般,當它朝山中的花朵吐氣,花朵便似潑墨迅速的暈開。

  首先,山裡的報春使者「印第安紫羅蘭」是一種小巧而不起眼的花,它的顏色是一種冷峻的藍,給人宛如三月寒風那種冰冷的感覺;「山葵」一簇簇的、鮮豔的黃開滿山坡,遠望過去像是一片黃色的毯子一般;「山楂花」白裡透紅,氣味香甜;「高山月桂」開著白色和粉紅花瓣,鑲著紫色花蕊,從山頭到山谷都有它的蹤影。而各種鳥兒也有特色:「紅雀」愛吃櫻桃;「鷦鷯」喜歡接近愛鳥的人們;「會破了」會唱著歌伴你入眠;「尖叫梟」彷彿在哭訴什麼;「裘依」則只在白天鳴叫。

  原住民生活在山中,他們也從中建立了生活的哲學,在〈大自然的規則〉文中,爺爺告訴「小樹」:「你只能拿你需要的東西」,「只要你跟森林和平地生活在一起不去破壞它,它會供給你生活所需要的一切」,「沒有任何事值得我們把自己壓得喘不過氣來」,「發現新生命正在誕生讓他覺得非常興奮,可是感傷的是,這一切都無法久留,它們很快就會過去了。」在〈祕密小巢〉中奶奶對「小樹」說:「當他們看見一棵樹,他們只想到原木,還有財富;他們不知道『美』是什麼。這些人就是經常在我們身旁走動的『活死人』。」

  閱讀此書,也讓我刺透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陳玉峰教授所說的原住民對土地的認知與傳承的問題。他說:「原住民文化精髓仍然是台灣智慧的根源之一」,也讓我想起陳月霞老師《跟狐狸說對不起》的故事,而退輔會「枯木需要整理」也沒道理可言。自然有它生存更替道理的存在,只是我們「人」總喜歡以人的角度去看,墮入本位主義的陷阱。當然書中所呈現的「原住民」何去何從的問題,也是台灣社會問題之一。


生活萬象



      
和春天談戀愛

                      文/余國信

  農民曆中有一個節氣叫做「驚蟄」,相傳當這個節氣來臨時,春雷不斷,驚醒生界萬物,解除冬眠,展現大地回春的生機。

  最近,可以感受到春天已經輕聲細語的來到你、我身旁,我們該如何安放這一顆心來迎接它呢?美國陶德部落的印地安人,自古以來,即留傳著一種戒律:當春天來時,所有馬兒蹄部的馬蹄都要卸下,而且部落裡的馬車都必須慢駛輕行,因為陶德印地安人信:「春天是大地懷孕的日子!」(本則故事轉自吳錦發所述)因此,人們對待大地必須猶如對待孕婦般的呵護、尊重,免得動了大地的「胎氣」!

  這種意境,在我賞鳥的過程中,也有類似的領悟與舉止。還記得去年春天,行走於南橫天池往中之關的古道上,當步入原始林相時,發現自己猶如來到一座演藝廳,我不敢隨便走動,甚至好像暫時停止呼吸般的站在樹幹旁,藉由大樹的掩護,想目睹鳥兒的風采,希望不要因為我而驚動鳥兒,使得這場自然的樂曲草率收場。這一場大自然的演奏會,首先,由大赤啄木敲打木頭發出「叩叩叩」之聲,好像打拍子似的起音;接著畫眉鳥的口哨聲吹起,頓時,很想跳出來跟著起鬨叫好,突然,眾鳥群聲揚起,我也分不清是什麼鳥了。欣賞完這場演奏會,深覺得不虛此行。

  所以,春天是寄情於自然的好時機,也是陶冶性情,修身的好時刻;可是,如何才能細細品味出大地有情,這可是一門必修的學分囉!

  電影「輕聲細語」裡, 有一個人被稱呼為:低語者( whisper ),他是個諳通馬性的馴馬師。低語者並非一定是個騎馬的好手,但他懂得如何和馬「講話」,讓馬願意讓人接近。好的自然觀察者,就是要做一個類似低語者的角色。低語者在自然的野地裡,他會學習安靜、謙卑,遇到其他動物時,他知道輕聲細語,盡量不去干擾。往往因為這樣的態度,獲得令人意想不到的收穫,看到別人難以發現的事物。

  隨著春天的到來,正是我們學習自然觀察的好時機,當漫步校園時;當騎乘飛車於戶外時,不妨放慢速度,注意一下四周的蟲蟲生機。讓我們一起用眼、心,主動來和春天談一場戀愛吧!



          王陽明與學佛

                    文/林鶴白

「其良知之體,皦如明鏡,略無纖翳。」
「鄙夫自知的是非,便是他本來天則。雖聖人聰明,如何可以增減得一毫?」
「我何嘗教爾離了簿書訟獄,懸空去講學?爾既有官司之事,便從官司的事上為學,才是真格物。」

  學佛者對此思想必不感陌生,的確,他是被後人評為近似禪宗的王陽明思想。事實上他受禪宗,甚或佛教的影響極大,湛若水謂陽明五溺:任俠、騎射、辭章、神仙;而五溺於佛氏之習。三十二歲時,曾居佛寺八月之久,五十歲,訪問佛寺十三次,每次居一、二週,又常於佛寺講學。足以見他與佛教之淵源了。

  然則,讀其傳,知其被貶龍場驛居處夷狄後,忽一夕大悟後驚躍曰:「今知聖人之道,吾性自足。」讀書至此,甚感奇怪,蓋竺道生於晉宋之際,便倡一闡提亦具佛性,王陽明焉能不知。

  適時,對時下一些青少年學生的失序,孩子的怠惰而常瞋怒。欲戒瞋,就以「諸法皆空」而放任不管,然又覺不妥。因而懷疑「諸法皆空」是虛無、是心如槁木,修行是對外境不起反應嗎?迷惑之餘,想一窺其他典籍如何解說。

  王陽明如是說:「喜怒哀懼愛惡欲,謂之七情,七者俱是人心合有的……七情順其自然之流行,皆是良知之用,不可分別善惡,但不可有所著,七情有著,俱謂之欲,俱為良知之蔽。」有人問忿懥如何自處?他說:「忿懥幾件,人心怎能無得,只是不可有耳,凡人忿懥,著了一分意思,便怒得過當,非廓然大公之體了。……且如出外見人相鬥,其不是的,我心亦怒,然雖怒卻此心廓然不曾動些子氣。」

  由此可知,人對外界並非如同槁木,毫無知覺,而是當喜者喜之,當怒者怒之,甚至對於哀哭,他也贊同,他說:「樂是心之本體,然須是大哭一番了方樂,不哭便不樂矣,雖哭,此心安處即是樂也,本體未嘗有動。」可見其動乃是作用,而本體依然虛明,對於所喜所怒之物,不沾滯執著,所以不為其所累。

  此讓我想起惠能禪師於廣州法性寺所言:「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仁者心動。」心動,並非外界不動,而是要我們的心不隨外在而動。故知修行非在否定外在環境,而是在物我裡覺醒自性,莫讓自性攀緣外物、執著外相。王陽明又說:「其所怒卻不動搖本體之關鍵在於七情不能過分、不得有著,若有著,便是欲,即能蔽良知。」

  至於去蔽之法,他覺得良知自會自覺,「覺後蔽自去」。覺的功夫在「君子戒懼之功,無時或間」。此亦壇經所言:「於念念中,自見本性清淨。」

  由是知對外界是要保持一顆如如不動的心以應萬物,而非否定萬物。是以所謂動靜一如並非對外境無所知曉,並非無為而任事隨波沉浮;蓋唯其知曉,始有覺照,覺照才知所當為,覺照而心不隨境轉。此佛陀不任令提婆達多遂其破僧事件,終令舍利弗與目犍連感化五百比丘重回世尊的教團。此佛陀對賓頭盧不當顯神通取缽,而罰其終身不得入無餘涅槃。此竺道生堅持其佛性當有論,即使被江左沙門擯棄,拂衣離開建業時,亦不改初衷。

  原來,起惑是對教理認識不足而產生的偏執。

  大乘方廣部認為因緣和合而生的一切現象都是空的、不實在的,一切都是虛無。執此而不知真實義,則易隱逸,甚或消極處世,若是?何來地藏菩薩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佛陀何須轉法輪濟度眾生。唯如僧肇所言:「欲言其有,有非真生,欲言其無,事象既形,象形不即無,非真非實有」。是以吾人了知不能否定現象,亦知其不真。如是觀,始得圓融。所以父子相處之道,固不以威權,亦非虛無而放任,王陽明曰:「吾儒有個父子,還他以仁」,便是此義。

  向來學佛,由執有而遁入空無的矯枉過正,易抱虛玄,每每於實踐中讓人摸不著邊際。一路尋來,知修行者不宜踰越次第,踰次第而談玄則難驗證,雖具知識而難轉化成智,此即有人認為那些直從「涅槃經驗」下手者為神祕道風,批評其模糊並誤導原始樸實的世尊遺教。故中論云:「不依世俗諦,不得第一義。」不依世俗,便易入虛無而執一端,修行便扞格難行。此印順法師倡人間佛教,以輔淨土思想,不使吾人執虛無而偏頗也。此亦經上佛性說常,惠能大師對志徹說無常;善惡諸法無常卻說有常,蓋不使其執一端而顯中道義也。

  是以修行當解中道義,莫執一端,始能無礙。

  傳道法師云:「在家人或外道只要講得合理、合法,同樣值得採納,此即四依法中的『依法不依人』」,淵源於佛學之王陽明學說,實可為吾人對教育、處世之參考。



        難忘的歐洲之旅
          
                      文/黃子維

  今( 1998 )年的七月八日到十七日,這短短的十天也許只是別人一生中的一小點,但這一小點卻是我刻骨銘心的記憶;因為那幾天我們一家四口來到了人人嚮往的歐洲。 

  還記得那天下午五點準時抵達桃園中正機場。本團共三十多位一起搭乘長榮班機,經曼谷直達奧地利首都──維也納。

  維也納這個號稱音樂之都的城市,曾經有過許多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在此奮鬥過。市中有一條「藍色多瑙河」的支流穿過;但比較下來,似乎高雄愛河還比它粗的多。在街道上,行人稀稀落落的,並不多,不過大概都去搭電車了吧?難怪外國老人都容易胖。他們的電車分兩種:一是有「軌」的,另一種是無「軌」的,車身都是白紅各半。

  後來,我們去參觀熊布朗皇宮、地下湖和貝爾維第亞宮。熊布朗號稱「小凡爾賽」,因為它是模仿法國凡爾賽宮所建。其後花園更顯露出巴洛克時期,人們對植物形態的追求和審美觀。而貝爾維第亞宮也是巴洛克式的建築,由於它位在一個小山區上,因而可以俯視維也納市街。它名字的拉丁語意正是「美麗的風景」。聽導遊說它還是奧地利皇帝送給一位法國將軍的。至於那個地下湖以前是一個礦坑,因為挖到地下泉水形成地下湖,它深達地下六十公尺,還曾經是希特勒研發噴射戰鬥機的地方。至於水溫則低達攝氏五度呢!

  第三天我們拉了一早上的車程,由音樂之都拉到了莎姿堡。莎姿堡就是音樂神童莫札特的故居。莫札特是住在一棟五層樓的屋子,它在這棟外觀黃色的屋子中,度過五到十六歲十一年的日子。而不遠處正是拍攝「真善美」而聞名的──米拉貝爾花園。之後再拉車到了舉辦過兩次冬季奧運的滑雪勝地──茵斯布魯克。當我看到了滑雪跳台,不禁想起許許多多的好手花費一生,只為了獲得幾秒鐘的成功。

  接下來,我們來到了迷你小公園──列支敦士登的首都華度士,它的一切外交與經濟都交由瑞士處理,不過主權可是不容許有被輕視的。主要商品是郵票及假牙。有一位酋長還特地做了一個表面鑲有時鐘的假牙呢!
  之後,巴士又把我們帶到風景舉世聞名的瑞士,當晚便住宿在瑞士的湖濱度假勝地──盧森。

  次日清晨,我們一行人先去參觀「盧森之獅」,它是在一座岩壁上雕成的,是為了紀念在法國大革命時,為法王路易十六所犧牲的四百四十個瑞士傭兵。之後又去參觀了兩家大型的手錶公司,厚臉皮的領隊帶著我們像士匪一般的衝進去,雖然拿到了紀念品,不過大家也損失不少,連我也買了一只七種功能的瑞士刀而花了一千多呢!不過沒關係,下個地點是旅程中的重頭戲,因為我們將登上終年積雪,海拔三千多公尺的一一鐵力士山。

  我們一行人殺到了鐵力士山,一路上風光明媚,巴士沿著山路上行,之後領隊就帶我們搭電動纜車上山。纜車共分三種:一是四至六人坐的,二是二十多人坐的,最大的可搭乘四、五十個而且還是世界上第一部三百六十度旋轉的。據說瑞士造的纜車從來都沒有故障的紀錄,因而大家都喜歡買瑞士造的。真的,當我看到巨大的鋼架直立在山腰上,一部部纜車掛在又粗又長的纜線上平穩的上下移動,才知道外國人的技術與用心良苦。

  在山頂上當我們看到了雪,就像小孩看到糖果一樣,大家都玩起雪來,玩到最後連我弟的鞋子裡都結冰了。下了山,大家因為覺得太熱了,都紛紛在一條小溪邊洗臉,當山上的雪溶成了清澈透明的溪水洗淨了我的臉之後,我認為悠美的生活環境,才是我們最大的資源。

  第六天早上,我們從盧森殺到了法國東部的迪戎火車站,一路風景轉變很大。在瑞士總是看到小山坡上一片綠油油的青草,房子稀稀疏疏的散落在路旁,偶而還有幾隻褐色的牛在吃草;到了法國,則是一望無際金黃色的麥田,路旁有些野草。到了迪戎下了車,卻覺得行人稀少,後來才知道大家都上巴黎去狂歡七月十三日的世界盃冠軍,和緊接在後(七月十四日)的法國國慶日囉!

  吃過了午餐大家便準備去搭乘法國著名的子彈列車,到了月台,才發現其實法國的月台和台灣的月台似乎也是大同小異。一路上看著風景不斷的向後倒退,也就開始昏昏沉沉了。不過在到巴黎之前火車故障,因而遲到了一小時多。下了火車,心中不禁高興,終於來到了世界大城花都──巴黎。我們的領隊馬上帶我們到免稅店,路上不斷的介紹巴黎,當大家聽到巴黎旅遊旺季時人口多達一千多萬人,個個不禁咋舌。

  到了飯店大家紛紛在大廳坐下,我看到兩個外國小孩正在玩足球,是那種用手轉動木偶踢球的。原來外國的運動家那麼多,是因為不論大人小孩都很重視生活的每一部份,不像我們看到的太少了。到了晚上大家紛紛想去搭地鐵,幾乎整團的人都去了,十張地鐵票才五十二法郎,一張才三十元台幣就可環繞全巴黎,又快又方便,我想這也算是一種社會福利制度吧!到了巴士底廣場,那裡正有露天演唱會。到了那才知道法國人真會狂歡,許許多多的人們配合著音樂搖擺,繩炮放的像滿天的星斗,形形色色的人不論來自那裡,到了那,都是他們的舞伴,有些人還被抓去跳而差點回不來。雖然我聽不懂他們在唱什麼,但仍可感受到那喜悅宣洩時的熱情,他們雖然不拘束,不過也只有那樣才能讓心中的勞累給一掃而空。

  早上用過早餐後,我們又要出發了,第一站是著名的巴黎聖母院。它是一座歌德式的建築,院內禁止戴帽子,而異教徒最好穿著不露膝蓋的服裝;聽導遊說這是對他們的一種尊敬,大概類似我國入佛殿要脫鞋一樣吧?到了裡面因為不開電燈,所以只是微弱的燭光與陽光,只見到牆上鑲著一片片彩繪玻璃,陽光照射上去,便有紅、藍、黃、綠等色彩,煞是好看。院內也有賣臘炷,一個二法郎,如果要許願就買一個,看看是土地公靈,還是耶穌靈,或兩個都不靈。

  走出了聖母院,正沿著塞納河走向巴士,發現了許多舊書攤。所謂的舊書攤,就是沿著河兩岸釘在牆上的綠色木箱子,賣的東西又多又便宜。下一站我們就要前往法國太陽王──路易十四所建造的凡爾賽宮。凡爾賽宮前有一道柵欄,欄上塗著金色及綠色。廣場上放眼望去,可看到一個綠色的雕像,那正是法王──路易十四。到了內部,大家沿著一個大理石階梯上行,只見牆上、門上放眼望去一片金碧輝煌,天花板上有著彩繪,其細緻程度令人佩服。宮中還有小型的教室。而曾經是凡爾賽條約簽約之所在地──鏡廳,一共建造了約七年才完工。當陽光射到廳中的水晶吊燈,更是五光十色。其後花園佔地之廣實是驚人,花園中有許多噴水池,林木高大,草坪碧綠,花草繁雜。還有一條小運河呢!其佈置與小橋流水、涼亭閣樓大不相同,但我想對於君王的享受上可做異曲同工之妙啊!

  用過午飯,大家便前往舉世聞名的──巴黎凱旋門。凱旋門是建於拿破崙時代,在巴黎共有大、中、小三個凱旋門連成一線。這種具有象徵意義的凱旋門,其歷史始於東羅馬帝國的君士坦丁大帝時期,迄今世界上已有三位數以上的各種凱旋門。當我們到了凱旋門時,只見它屹立於星形廣場,周圍環繞著十二條呈放射狀的要道,拍完照後我們一行四人便沿著當年許多將軍走過的香榭大道漫步而行,大道兩旁立著許多咖啡廳、精品店、服飾店等,琳瑯滿目。看著許多老外,不分老少坐在椅子上享受溫暖的陽光,喝著香濃的咖啡,心中真是羨慕。為什麼西方人總是那麼悠閒而又幽默;在台灣街上只見行人匆匆忙忙、車水馬龍;地上不是垃圾就是狗大
便,在歐洲的路人雖然不多,但個個昂首闊步,既不匆忙也不緩慢的前進,一副生氣勃勃的樣子。這真是我們應該學習的。

  過了不久,矗立在眼前的已不是凱旋門了,換成了聞名全球的──艾菲爾鐵塔。它一共分三層約三百多公尺高,有電梯可達塔頂,共重七千噸,每次上漆共需四十噸的油漆。夜間當燈亮起時更是五光十色。晚餐我們特地去吃法國著名的海鮮蝸牛餐,它是先上一大盤生冷的海鮮,上有小蝦子、大蝦子、螃蟹、生蠔等,飲料有果汁、汽水、紅酒、白酒。再來是蝸牛,聽領隊說上面的醬料非常珍貴,一滴也不可留下,所以大家都很珍惜的吃著。不過在我看來似乎也不會稀奇到那裡去。接下來的正餐更是精彩,一種是半生不熟的牛肉加薯片,另一種是一塊魚和冷菜,連我愛吃西餐的人也不禁陣亡了。我覺得自從那之後,才深刻的體會到為什麼有人說台灣人是最會吃的民族了!

  用過了法國名菜「海鮮蝸牛大餐」之後,司機便帶我們來到了歐洲名河──塞納河。我們準備搭乘遊船去夜遊塞納河,可惜天公不作美,夜遊改成了日遊,而且有人吃外國生冷的海鮮不適應,倒有一半的時間用在觀賞船內廁所去了。他們的遊船都有上下兩層,上層是露天的,當船經過橋的時候,橋上橋下總是又打招呼又吹口哨,想想外國人的熱情實在不是我們能做到的。不過那運河對我來講等於沒有,因為我快要醉倒了。

  到了旅館,大家都疲勞的回到房間。不過仍有八位「非常珍惜」時間的人,決定搭地鐵去看看巴黎的夜景和巴黎浪漫。他們一路轉站去艾菲爾鐵塔,還在地下鐵和兩個在車廂表演的街頭藝人合照,他們看到了鐵塔的金黃色燈光,像是大衛刺進巨人黑色胸膛的劍。金黃色的閃耀為巴黎燃亮了最大的路燈,也像燈塔指引著在它腳下的魚兒蝦兒。當塞納河上的遊船上的側燈映上兩岸,映上了樹上的樹葉,葉子便向你搖搖手。當你看到了聖母院的高聳鐘樓,似乎感受到心靈深處的那股寧靜祥和的渴望。當他們踏上河岸上的白砂時,所發出沙沙聲,像是在訴說著道不盡的千言萬語。當站上了亞歷山大三世紀念橋時,兩旁的海獸都活了起來,向你展現他們的力與美。路旁的大樹枝繁葉茂,當微風悄悄的從葉間溜過,窸窸窣窣的談論著他們看見過去巴黎的盛與衰。一切平凡無奇的東西在巴黎夜晚都很特別,他們各自在大街小巷生存,之間的距離像天空中的星星那麼密集;又像星星般的遠隔千里。原來為什麼許多的人總是說他們在巴黎找到自我,其實每個人所要的是不會有衝突的,並不是只有那些人日子才能過得快樂,牡丹雖然嬌豔,但牽牛花卻也可以在各地迎著陽光微笑;溫室花朵的環境雖好,但未嘗沒人想做疾風中的勁草。如果一輩子必須爭名奪利,那倒不如浪跡天涯,和太陽、月亮一塊兒同行,與世無爭並不是不知進取,而是去追求心靈的更上一層。

  十五日是歐洲之旅的倒數第二站,早上是出發去參觀世界三大博物館之一的羅浮宮,其標誌──玻璃金字塔是貝聿銘所設計,據說如要遊覽整個羅浮宮至少需要一週,並且沒有參觀人數限制。羅浮宮鎮宮三寶分別為:維納斯像、勝利女神和蒙娜麗莎的微笑。由於勝利女神的年代久遠,因此她右邊的翅膀是後來加上去的,而蒙娜麗莎的微笑更有不少千奇百怪的議論,有人說畫中的人是男的,也有人說那是畫家達芬奇的自畫像,更有人說那是達芬奇的「同志」等等。而且此畫厚達一英吋,顯而易見的它修改了許多次。

  出了羅浮宮,廣場上還有許多人等著買票呢!在玻璃金字塔出口不遠處停著一群鴿子,大家不是在餵鴿子就是在忙著拍照。忽然有一個約四、五十歲披著圍巾的吉普賽人走了過來,從她的動作看來是要來要錢的,當她死賴著不走的時候,幸虧一位管理員走了過來,看樣子他的工作就是專門管這種事的。後來領隊才走了過來,原來「經驗豐富」的他早就「枕戈待旦」了。不過我想以他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身高和三位數的體重,一位老
太婆大概也不能怎樣;聽他說如果手上拿著報紙的,那就是他們的頭領,可是要退避三舍的喲!

  我們在一家名叫──新淘淘居的餐廳用午餐,它是一家中、西餐都有的餐廳,唉!不祇名字奇怪連菜也不單純,而且不知是菜好吃或湯好喝。在餐廳門口有一個小水池,然而金魚和水草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它堆著不少錢幣,原來外國人看到水就愛丟錢,真的!一路上的水池、湖泊都有銅板。

  當我們來到以符合人性化而著名的──戴高樂機場,已是中午了。我踏著紅地毯,肩上背著背包順著走道走向機門,一切是這麼的快速又遲疑,繫上了安全帶既果決又猶豫,飛機慢慢的由走到跑又全力衝刺。那時我心中有千百個不願,不想離開這片來過一會兒但難以割捨的土地,它的青草多碧綠!野花多搖曳!而它的人們多熱情,真的!我寧可在巴黎曬太陽,也不願回高雄吹冷氣。打從那時我開始懷疑我「生不逢地」,不過我還要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