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之旅——拉脫維亞之行


邱敏捷

        有生之年做夢也沒想到會造訪這個遙遠的國度——波羅的海三小國之一的拉脫維亞(Latvia )。這個一九九一年才獨立的國家,在一九九二至一九九四年期間曾與我們臺灣有過邦交,然終不敵中國大陸的干涉而放棄。中國大陸對我們與外國之間的任何形式的交流與合作,一向採取破壞的立場橫加阻撓。這種行徑也發生在我們出發的前幾天。北京政府竟然也「關切」本校——國立臺南大學與拉脫維亞大學締結姊妹學校這件「小事」。本校在黃秀霜校長帶領下致力於開拓學校的國際學術交流,而有此一計畫。臺南大學成為臺灣第一所與拉脫維亞建立學術合作關係的學府。這讓我想起,臺灣推動國際學術交流猶如政府的外交工作,會有怎樣的發展實不可預知,但只要走出去就有機會,就可以增廣見識,進而取人之長補己之短。拉脫維亞面積約為臺灣的兩倍大,而人口僅有兩百多萬,只有臺灣人口的十分之一,首都里加(Riga)是該國的最大城市,有七十多萬市民。里加被稱為「波羅的海跳動的心臟」、「北方巴黎」,多少吸引世界的目光。
        由高雄出發到桃園國際機場,搭乘飛往阿姆斯特丹的華航班機轉經曼谷,翌日再由阿姆斯特丹飛往拉脫維亞首都里加。這一路,在飛機上時而打盹、時而享用餐點,或探看機艙外的各式各樣的雲層,內心充滿期待。由於等候前往里加的時間實在太長,於是坐上小型巴士,逛了一趟阿姆斯特丹市區。荷蘭地勢較低,河流穿梭於街衢。阿姆斯特丹的街景如詩如畫,屋舍規律而整齊的排列著,市區的河流為街道的靈魂,增加城市的柔態與美麗,經過阿姆斯特丹國立博物館、梵谷美術館,懷想著荷蘭的兩大畫家——林布蘭與梵谷的風采。
        中午十二點左右又回到阿姆斯特丹機場,花費十多塊歐元和本校研發處李寶珠處長點了一份萵苣和花椰菜做成的披薩,並和一位在英國大學任教的伊朗女士共進午餐。晚上,搭乘八點多的班機前往目地的——里加,於當地時間深夜十二點左右抵達。很意外地,臺灣駐拉脫維亞代表處秘書覃國南先生前來接機,令我們安心了不少。
        這一路上,從下了里加機場到旅館,小雨乍停還飄,天寒地凍,為這個城市憑添幾分神秘。上了計程車,覃秘書談話的口氣聽來更加深這種氛圍。覃秘書很關心的詢問我們一路是否順利,保暖衣物是否帶齊,真有他鄉遇故知之喜。
        由於出發前中國大陸打壓,學校不忍放棄,但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這猶如拉脫維亞一九九一年獨立後的第二年,與我們有過「領事關係」,如今退而設立「代表處」。儘管臺灣目前未有長期居民定居於此,僅有一位嫁於派駐拉脫維亞的荷蘭外交官,以及每年有一、兩個旅行團到此一遊,但是我們仍不想放棄這層關係。畢竟外交上有一點的友好關係,總比什麼關係都沒有來得好。從覃秘書口中得知,目前代表處有代表一人與秘書三位。國家外交與學術交流皆然,先建立一些關係,再進一步談合作事宜,臺南大學之國際學術交流也是如此。
        由城市看大學,我們臺南大學反映著臺南古城的歷史與文化;從里加市也可以窺見這裏的拉脫維亞大學(University of Latvia)。滿心歡喜的欣賞這個初次造訪的都市。很高興的在旅館用了早餐,該地的沙拉做得非常好吃,樣式富於變化;各種不同的麵包,也頗有味道。外面細雨紛紛,或白雪飄飄,或雨雪交替;時而陽光照耀,甚或陽光中飄雪,這成了拉脫維亞氣候的特色。
        走在街上,捨不得撐起小傘,任由雨雪輕輕的停著在大衣上。這個城市中心——舊城區,教堂建築處處林立、高聳,顏色多變,或古牆斑剝可見。穿梭的電車是他們主要的交通工具,其次是自用轎車,沒有我們臺灣處處可見的摩托車。由於人口不多,路邊不用畫定停車格,於是整個街道更有了一致性,與其相仿的、有古典味的建築,形構出這一城市的特有的面貌。可以說,歐洲國家都有這些足以讓遊人歌頌、回味的地方。不管從哪個角度望去,都是美景,不得不令人驚嘆、心喜。
下午兩點,拉脫維亞大學亞洲中心主任Frank及講師 Kaspers 到飯店來接我們。該中心的研究重點擺在中國大陸的政經、古典文學與文化。Frank是研究中國文學與文化的專家學者,也就是所謂的中國通;Kaspers到過臺灣半年,也去過中國大陸,中文說得很流暢。聊起臺灣,他眉飛色舞,稱讚不已。拉脫維亞大學從一九九三年開始就設有中文教學,而這個開始還與臺灣有關。在臺灣與拉脫維亞建立「領事關係」時,最早到拉國教中文的是臺灣師範大學語文中心的教師。亞洲中心既以中國研究為主軸,自然要注重中文教學。簽署國立臺南大學與拉脫維亞大學合作意向書後,參觀了Kapers的研究室,其中有幾套大部頭的中文叢書,例如《古今圖書集成》以及一些線裝書,都是臺灣相關單位捐贈。也讓我見識到外國學者如何重視中國與臺灣的研究。Kaspers告訴我說,他對新儒家第三代的學者劉述先、成中英與杜維明的思想很有興趣。
        晚上Frank請我們到一家點著燭光的餐廳用餐,於席間他提到拉脫維亞大學規定用拉語教學,他為從德國應聘至此地教書,所以苦學一年多的拉語。他批評到,拉語僅用於拉脫維亞這個國家,出了這個國家就沒有運用拉語溝通的地方。這也使我聯想到臺灣的語言政策,所謂國語、母語及第二語言的學習,兼顧本土化與國際化,既保有自己文化,又學習國際性之語言與文化。平心而論,臺灣在這部分比拉國較為進步、有彈性,雖然我們的國際化速度與幅度還待加油、提升與努力。
        我們住宿的旅館附近有拉國的傳統市場,在前往下一所文茨皮爾斯大學(Ventspils University)之前,我們抽空參觀了當地的特產,整整齊齊的琳瑯滿目的煙燻魚,以及大大小小的種類繁多的麵包,對於生於臺灣的我們而言,都是大開眼界。
人口一萬多的文茨皮爾斯市是拉國的第六大城。文茨皮爾斯大學派了司機與隨行的學生過來帶路。當天下午五點左右抵達文茨皮爾斯市JUras brIze旅館,文茨皮爾斯大學副校長前來接待,並帶我們參觀該市的油港轉運處,我想像著過去書本所學到的「波羅的海」就在不遠之處。它離JUras brIze旅館,只要七分鐘的腳程。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百聞不如一見」,內心頗為歡欣。時值黃昏,夜幕將垂,岸邊的碩大的油船一艘連著一艘,遠處的油船也依稀可見。然海風刺骨,實在顧不得多望幾眼,就趕緊回到車上。我們到一間建立一千兩百九十年有相當歷史的餐館catsal
        用餐。席間,這位似乎肩負著該地經濟成長發展任務的副校長,不僅談論兩校合作事宜,還希望臺灣與該市建立經貿合作。他的善談,令人印象深刻。
        初到文茨皮爾斯這個海港城市,冷清乾淨而整齊的街道,印入眼簾,過去對歐洲的腦海圖像,就在眼前。每戶人家旁幾乎都有高大的松樹,這些松樹在臺灣只有高山可見,也是一景。這個城市很美,沒有依山,但傍著波羅的海,有它嫵媚、清淨的味道。搭著鎮上的小巴士,穿過白雪覆蓋的小樹林,宛如夢中情景。我們又欣賞到文茨皮爾斯奇麗的一面。
        回溯從里加到文茨皮爾斯有兩個半小時的車程。一路上白雪翻飛,車在飄雪中行駛,時而陽光乍現,時而昏暗一片,光影變化多端,而處處雪地一片。今年和雪特別有緣,農曆初一、二和先生、孩子上了清境農場和合歡山,第一次在自己居住的土地賞雪。山巒疊嶂,環山都白了頭,尤其上合歡山的路積雪不淺。我們在前面兩個車輪加了雪鏈,一路往前慢駛,欣賞雪覆蓋著的老松,以及遍覆在箭竹上的冰冰雪雪。在驚豔之餘,不禁讚嘆,臺灣林相豐富,這樣的雪景勝似記憶中旅遊過的韓國、瑞士和加拿大。而這個初次造訪的拉國的雪景,包括街道每位身上包得緊緊的住民,將深印在我們的心中。
        臺灣駐拉國代表王建業、秘書覃國南也一起過來參與我們和文茨皮爾斯大學的簽署。大家相談甚歡,中午一起到catsal飯館用餐。Catsal其實是個城堡,有它的過去歷史:在蘇俄占據時代,拉國一切荒涼,有位伯爵身分的聖戰士,有意為王,於是說服蘇俄沙皇在拉國之北建立城堡,每隔十年就往外擴建一圈,這個城堡至今已有七百多年的歷史,也代表這座城市的過去。
        文茨皮爾斯大學除了願意和我們簽訂合作意向書外,也希望臺灣人可以到此地投資,他們擔心文茨皮爾斯這個石油轉運港的地位被取代,聽說蘇俄有意在聖彼得堡建立石油轉運處。用餐中,王代表與文茨皮爾斯大學校長、副校長有很多的交談。臺灣代表處對於本校與拉國大學合作之事如此關心、協助,著實令我們感動,也覺得在國際上,外交、經貿與學術其實是一體的。我們相信,臺灣各大學所積極推動的國際學術交流,應該更可以為臺灣在全世界各地發聲,讓世界看得見。
        任務完成後,我們又從文茨皮爾斯又回到里加,國立歌劇院就在旅館的斜對面。「歌劇」是西方文學的精華,沒有時間久留欣賞,但可以想像這些市民紳士、淑女的打扮,魚貫的入場,觀賞著一齣齣沙士比亞等大劇作家的戲碼。聽戴景賢老師說過,在布拉格天天可以看歌劇,歌劇是他們的生活、文化,在這裏應該也是如此。
        拉國也有族群問題,尤其是被俄國統治過,打從心底不喜歡俄國人,自然也不喜歡說俄語,雖然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拉國人都會說。覃國南秘書親自到飯店接我們,一起坐上拉國的電車到臺灣駐拉脫維亞國代表處。一路上聊了一些相關問題。這次行程安全順利多虧代表處覃秘書的幫忙,尤其是事前的行程籌畫多麻煩酆秘書協助聯繫,所以可以圓滿達成。
        每個國家有每個國家的背景與處境,臺灣與拉國,臺南大學與拉脫維亞大學、文茨皮爾斯大學皆然,而人與人的和諧、文化與文化的交流,都是我們期待的願景。此次之行,拉近臺灣與拉國的關係,是人文的,也是學術的,是知性的,也是情性的,而我們也在這之間觀賞與學習。

?貫的入場,觀賞著一齣齣沙士比亞等大劇作家的戲碼。聽戴景賢老師說過,在布拉格天天可以看歌劇,歌劇是他們的生活、文化,在這裏應該也是如此。
        拉國也有族群問題,尤其是被俄國統治過,打從心底不喜歡俄國人,自然也不喜歡說俄語,雖然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拉國人都會說。覃國南秘書親自到飯店接我們,一起坐上拉國的電車到臺灣駐拉脫維亞國代表處。一路上聊了一些相關問題。這次行程安全順利多虧代表處覃秘書的幫忙,尤其是事前的行程籌畫多麻煩酆秘書協助聯繫,所以可以圓滿達成。
        每個國家有每個國家的背景與處境,臺灣與拉國,臺南大學與拉脫維亞大學、文茨皮爾斯大學皆然,而人與人的和諧、文化與文化的交流,都是我們期待的願景。此次之行,拉近臺灣與拉國的關係,是人文的,也是學術的,是知性的,也是情性的,而我們也在這之間觀賞與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