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了不可得」──與傳道法師對話錄之一
 

邱敏捷 整理

        據氣象新聞報導，「辛樂克」颱風將於中秋節前夕登陸臺灣。今年極可能又是「中秋不見月」，師父順口吟誦，古人云：「中秋不見月，點幾盞燈，為山河生色。驚蟄未聞雷，擊數通鼓，代天地宣威。」又說：「這個詩人，志比天高。」
        與師父閒聊中，我請教師父《金剛經》「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的佛理。
        師父馬上引用與《金剛經》有關的公案中極著名的故事：
        唐代著名禪師德山宣鑑（782～865），四川劍南人，俗姓周，因常講《金剛般若經》，時人美稱為「周金剛」。他知道南方盛行「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禪法後，就帶著《金剛經疏鈔》離開家鄉，跋山涉水，要到南方求法印證。
        在湖南澧陽的路途上，遇見一位老太婆賣餅，就停下來休息，想買點心裹腹。老太婆指著擔子說：「這箇是甚麼文字？」德山說：「《青龍疏鈔》。」老太婆說：「講什麼經？」德山說：「《金剛經》。」老太婆說：「我有一個問題，你如果答得，就施與點心。若答不得，且到別處去。《金剛經》道：『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不知上座點的是哪箇心？」德山無言以對，遂前往龍潭，到澧陽參謁龍潭崇信（？～ 838）禪師。
        剛到法堂時，德山道：「久向龍潭，及乎到來，潭又不見，龍又不現。」龍潭道：「子親到龍潭。」德山沒有回應，於是留下來掛單休息。有一天晚上，陪侍於龍潭身旁良久，龍潭曰：「更深何不下去？」德山出門外，又回頭道：「外面黑。」龍潭點了紙燭與德山。德山準備接手時，龍潭復吹滅。德山於此豁然頓悟，禮拜而回。
        所謂「過去、現在、未來」都是方便施設，包括「方位、時間、空間、數字」等等都是假名安立。比方說：「一百袋麵粉，從第一袋編碼到一百袋，您能說一百比一大嗎？所以說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是有道理的。」
        我們對已經發生過的說為「過去」，未發生的稱為「未來」，還道什麼是「現在」？「心是生滅無常的」，一般所說：「身是無常，心是常。這是不對的！」「真常唯心」是方便說，方便是一種善巧。
        對於《維摩詰經．文殊師利問疾品》所說：「無方便慧縛，有方便慧解；無慧方便縛，有慧方便解。」印順導師《印度佛教思想史》說：「沒有方便的慧──般若，是要證實際而成小果的；沒有般若的慈悲方便，只是人天善業，對佛道來說，都是繫縛。」（頁101）
       《法華經‧方便品》說：「更以異方便，助顯第一義。」此「異方便」是一種特殊方法，如禪宗之「呵佛罵祖」等，並非常道設教，而屬於特殊教育。同理，龍樹所謂「一空到底」也是如此，不是「空」後，又執一個「不空」。
        常道設教，即《法華經‧方便品》所云：「正直捨方便，但說無上道。」其共三乘的修學次第是：先淨其行，次直其見，後修止觀，證無我而解脫；或與空無我慧相應，悲濟群生而成佛。
        所謂「淨其行」，乃德行淨化的「戒」增上學；「直其見」，是緣起中道正見的「慧」增上學；而「修止觀」，即空相應觀慧的「定」增上學，「戒定慧」三學具足，進而破我見我所見，在日用中離於染著，方謂善入無生的寂滅法性──悟「三心了不可得」而證解脫自在。
         師父信口道來，聞之歡喜，信受而回。